应大姐之前在一家盒马鲜生门店当水果促销员。她说自己跟几名同事在店里兼职做另一项业务,前段时间,主管告诉她,门店店长要被罚款,让她把兼职的收入给店长,她没同意,没过多久就被开除了。
这家盒马鲜生门店在杭州大厦501城市广场地下一楼。应大姐介绍,自己今年50多岁,已经退休,三四年前,这家店刚开业,她在这里找了一份水果促销员的工作。最近的合同说是找不到了,她拿出了一份以前签的合同,用人单位是一家劳务外包公司,叫“卓川服务外包(上海)有限公司”。
合同上明确,把应大姐安排到“佳农食品(上海)有限公司”当促销员。应大姐介绍, 佳农食品公司是盒马鲜生的水果供应商,经营菠萝和香蕉。切菠萝和卖香蕉,是她的本职工作。
应大姐:“(2021年)10月份,我们主管,原来是有一个主管的,跟我们说好了,剥柚子,剥柚子是属于兼职的 (柚子不归你管咯) 柚子不归我管的,然后当时没请到人,就叫我们帮忙剥,等请到人了,就不要我们剥了,当时她是说一百六十块钱一天,要给我们的。”
应大姐介绍,店里的柚子是另一家供应商提供的,剥完再卖的话,销售价格差不多能翻一倍。当时蔬果科六七名促销员一起剥柚子,不过由她出面,代表大家在一个剥柚子的考勤钉钉群里打卡,到时候钱也由她来领,大家商量好,这笔钱用来聚餐。
应大姐说,2021年10月18号,她垫了一千多块钱,在旁边的餐厅吃了一顿饭,当时来了不少人,蔬果科现任负责人张主管以及一位副店长都来了。
应大姐:“(2021年)12月份我们主管她找我,她说你这个兼职是红线,我说红线大家都在踩红线,大家都在兼职,不是我一个人兼职,她说那你剥柚子的钱,要拿出来给店长 (给店长做什么) 她说店长有什么,要补五千块钱,好像是人家投诉了,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,是主管这样说的。”
应大姐说, 几名同事从2021年10月1号开始兼职剥柚子,一直到11月中下旬门店不再进货,算下来总共挣了九千多,这笔钱还没有拿到,她也不同意把钱交出去。去年12月21号左右,她收到了解聘通知。这份盖着劳务外包公司公章的通知函上写着,因为经营调整,跟应大姐解除聘用关系。
应大姐:“就是他们因为这个钱,我没同意给他们,然后就找麻烦,叫我不要做了,就叫佳农公司开除我。”
佳农食品(上海)有限公司 工作人员:“我们那上面写的有啊,什么原因都写的有 (那她之前,她说剥柚子那个钱呢,这个找谁要呢) 我不清楚,我不知道这个事情的,具体的话,可以直接联系我们第三方。”
卓川服务外包(上海)有限公司 工作人员:“她签的我们单位的合同,是在盒马的门店工作的,但是她除了我们的工作之外,还在盒马做其他的兼职,她已经违反了我们公司的规定了(但是她说,在盒马门店做兼职的,不止她一个) 因为我们这边知道的,只有她一个 (你们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的呢) 就是门店的反馈。”
应大姐还是认为,是因为自己不同意把剥柚子挣的钱交给店长,导致被解聘。在门店,记者见到了蔬果科负责人张主管。
盒马鲜生杭州庆春店 张主管:“(是你本人让她,把那笔钱给店长的是不是) 没有这件事情,不好意思,没有这件事情。”
盒马鲜生杭州庆春店 工作人员:“我们会有相关的部门,会跟您对接,所以这里不接受采访 (找当事人不是最好吗,当事人最清楚) 没有没有,理解一下。”
记者想跟当事人张主管再了解一下情况,但她被其他工作人员叫走了。
应大姐说,卖菠萝的工资,用人单位表示会发给她,赔偿什么的,没有也没关系。但自己跟同事辛辛苦苦剥柚子的钱,总该给她。可从她被解聘到现在,这九千多块钱一直没有给她。
应大姐:“其实这个钱 (平摊后)我也拿不到多少,就是他们开除我我很气,从盒马开张我就来了,做到现在,我们是(晚上)十一点下班的,经常做到十二点、一点 (凌晨) 对,我们自己的活,也就做到十点就没有事了,然后还要给盒马干活。”
应大姐说,每天晚上加班做的,是店里的一些杂活,不是她的本职工作。
应大姐:“(其他人有没有被开除) 其他的人没有开除,因为这个柚子的钱,是我打卡的,是我一个人在打卡,他们叫我打卡,领钱,然后我拿出来一起分的。”
这笔剥柚子的钱,按理是柚子供应商发,这家供应商也有个劳务外包公司,应大姐之前对接过的工作人员,就是外包公司的,对方也在应大姐打卡的那个钉钉群里。
柚子供应商的劳务外包公司 工作人员:“现在的问题是很简单的事,你是做我们的活吗 (应大姐:你怎么这样说呢,我都打了工时) 但是你给我的是佳农的解聘书,跟我们没关系啊 (应大姐:跟你没关系,现在我剥柚子的钱,我不是打卡了吗,你们这个群里 我都打卡了呀) 但问题你是佳农的人,跟我们没有关系啊 (应大姐:那我剥柚子的钱 ,那我不是白剥的吗,佳农跟你没关系,但我剥柚子跟你有关系啊) 重复用工是犯法的你知道吗。”
记者随后接过电话,跟工作人员进行了沟通。
柚子供应商的劳务外包公司 工作人员:“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,就是要确认考勤,我要让我的客户(柚子供应商) 去确认考勤,首先第一个,客户从一开始,当我把她(应大姐)的名字报上去,他就跟我说,她是兼职,她是门店里的兼职,但我们要的是全职,她没有跟我说过是(兼)职。”
应大姐给记者看了钉钉聊天记录,她添加一个账号时发了“我是庆春的柚子促销员”。应大姐说,这个账号应该是柚子供应商劳务外包公司的工作人员。
她曾经跟对方说,“等你们招到人,我就不做了”,对方回复,“那您先帮我做,我找人,好了就换”。
现场电话交流的这位工作人员表示,她目前需要应大姐告知,当初是谁让她做兼职的,或者把电话号码提供给她,让她来确认考勤。应大姐说,让她做兼职的,是盒马鲜生门店之前的蔬果科负责人,要解决这事,还是得找盒马鲜生。
盒马鲜生杭州庆春店 人事经理:“这个都是厂家的安排呀 (厂家是,她是给佳农做的对吧) 对 (那柚子也是佳农的吗) 不是 (那其他的厂家,可以指挥得动她吗) 这个是厂家自己跟她沟通。”
门店的人事经理表示,对于应大姐做兼职的事情并不知情。
盒马鲜生杭州庆春店 人事经理:“让厂家跟她核对,因为她所有的工资发放,都是厂家给她的 (应大姐:现在要你确认) 因为我这边,只有她这边正常的,她在佳农的进场促销员,剥柚子厂家那边,是没有促销员进来的,我在系统内,是没有办法做任何确认 (记者:剥柚子那边没有促销员进场) 对 (记者:就是他们这边只有一个摊位,没有促销员) 对 (记者:那平时它的东西怎么销售呢) 就正常摆在摊位上销售。”
人事经理表示无能为力,那应大姐说的,之前让她兼职剥柚子的蔬果科负责人会怎么说呢?
盒马鲜生杭州庆春店前蔬果科负责人 姜主管:“不好意思,我们这边如果是对接媒体的话,我们有专门的人对接的 (那之前是您让她去剥柚子的吗) 我这边不方便回答。”
盒马鲜生杭州庆春店的工作人员记下了记者的联系方式,事后,记者没有收到相关回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