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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散文】大姑父

大姑父今年74岁了,耳不聋,眼不花,腰板挺直,精神矍铄。

在我小的时候,父亲兄弟姊妹多,大姑作为奶奶家的长女,很年轻就从奶奶家出嫁了。大姑父住的村叫尚家庄,离我家只有十几里路。大姑家在村里开了一家代销店,卖些烟酒糖茶乡亲们生活所需的日用品之类。平时,只要有空了,大姑父会跟着大姑来奶奶家看望,每当看到我们小孩子在家门口玩儿,他总会从他高大的自行车上下来,从黑色的皮包里拿出袋装的瓜子分给我们每人一包,拿到瓜子的我们总会很欣喜,因为当时的零食屈指可数,不像现在的生活,随时可以满足自己的物质需求。

大姑父平时不太爱说话,与人交谈的时候总是一副笑脸,很和蔼可亲。小学五年级暑假的时候,我在大姑父家小住了几日,平时没事的时候,就呆在他家的代销店里。大姑父有一个爱好,就是喜欢看些历史故事之类的书籍,每当有人来买商品时,大姑父总是多看上两眼文字,才缓缓地去拿商品,好像是嫌弃别人打扰了他快乐的阅读时光。听大姑讲,大姑父的两个孙女都特别怕他,也许是他的不苟言笑,他们一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,两个孙女总是匆匆忙忙扒几口饭菜,就跑出去玩儿了,不愿意和大姑父多呆一些时间。

那时候,我们村里有集市,附近的乡亲每逢赶集的时候都会来我们村买点生活必需品,大姑父来赶集的时候都会到我家坐坐,大姑父和父亲都喜欢喝酒,每逢大姑父到我家来的时候,父亲总会弄上几个简单的下酒菜,两个人小酌一杯。

大姑嫁到大姑父家以后,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,对孩子的抚养,对公婆的照料,大姑尽心尽力操持一大家人的生活起居,没让大姑父操过什么心。

近年来,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,家里亲戚每一家的日子也越过越红火,可天有不测风云,我的父亲2011年生病去世,大姑也在2015年突患疾病去世,我们这个大家庭,接连两位亲人的相继离世,都沉浸在悲伤之中。特别是在每年的清明、阴历十月一日上坟的时候,大家都感到悲伤。上坟时,大姑父每一次都会去,大家劝他:“您年龄这么大了,别往山上跑了。”可每次大姑父都会跟着上山。上完坟,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,大姑父看到这么一大家人,唯独缺少了大姑和我的父亲,他每每回忆起和父亲喝酒时的情形,回忆起与大姑生活的点点滴滴,禁不住都会泪水浸湿眼眶,红了眼睛。

大姑父家的二儿子和他住一个村,大儿子和女儿都在外地工作,大姑离开后,大姑父觉得到二儿子家住不自在,还是一个人住在老院子里。大姑在世的时候,把大姑父照料的很好,都是做好了饭再喊大姑夫吃饭,而现在他一个人,只能学着做些简单的饭菜,前不久见面,跟我说他现在也学会了蒸大包子,喜欢吃什么菜就买点自己做,我听了很高兴。

大姑父自己种了两亩地,种些花生、地瓜之类的农作物,子女们都说:“您年龄这么大了,别种了,在家歇着吧!”可大姑父还是坚持侍弄着他的田间两亩地,他觉得在家闲着也是无聊,种点地也可以到地里转转,权当锻炼身体,主要是小辈们在大姑去世后,都更加关心大姑父的日常生活。他说:“我看到小辈们的孝心,心里很感动,无以回报,种点花生之类,给孩子们尝尝,也是我的一点心意。”

每次开车回老家,大姑父总会给我和我姐提前准备好每人一袋花生,花生粒都是他一颗一颗精心挑选出来的,我的心间总会溢满感动,为一位老人的淳朴善良,也祝愿大姑夫能够身体健康,安享晚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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